第(2/3)页 长野英树以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那就把他挖过来。” 徐苍自然不晓得在自己迫降的时候就已经被日航社长给盯上了,此刻的他目光还是落到了人群中切斯利·沙林伯格身上。现在还是2001年,在八年之后的2009年,这位在人群中还不太起眼的切斯利·沙林伯格将会完成民航历史上极其著名的哈德逊河奇迹。 未来的萨利机长的原型正是这位切斯利·沙林伯格。 对于这位未来会在民航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传奇飞行员,徐苍微微颔首,表达了属于自己的敬意。 在人群中,沙林伯格已然瞧见徐苍是在望向自己的,但是他的注意力并没有过多放在徐苍身上,因为那时候徐苍穿的是便装,他误以为徐苍只是飞机上的普通乘客。 沙林伯格从羽田机场一路打车狂奔过来,结果一到这里就发现其中一个码头周围拉起了隔离警戒线。不用想,这应该就是后面机上人员上岸的地点了。 结果等了一会儿后,果然有不少海岸救援队的船只往这边汇拢过来,有的后面还拖着那种橘红色的救生筏,上面全是人。 虽然空客和波音的救生筏样式有些差别,但是沙林伯格是见过波音的救生筏的,一下子就分辨出来这是波音737的救生筏,当下就挤到了最前方。身为飞行员,他真的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飞行员能完成水上迫降这样的高难度动作。 徐苍发现沙林伯格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这边,于是也收回目光,打算跟夏疏月一起先上去救护车。他的左手被捅了个对穿,还被水给浸泡了,可是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 就在徐苍收回目光之际,陡然间,从他身后传来一声大嚎,接着一个男人的哭喊声紧随其后,徐苍下意识地往后一看,当下便是瞧见浑身湿透的机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冲了过来,还在喊着:“徐苍先生,我还以为你死了,啊啊啊!” 一个快五十多岁的男的跟个孩子似的冲过来抱住徐苍,哭的声音都快盖住救护车的汽笛声了。 被夏疏月抱着,徐苍是不介意的。但是,被一个胡子拉碴,浑身湿透的男人抱住,徐苍不管从心理,还是生理都在表示抗拒。 只见徐苍右手直接推开机长已经贴近过来的脸,嘴上还在安抚:“好了,好了,我没事,现在也确认过了,可以松开了吗?” 徐苍本来就很虚弱,想要推开机长,这般一用力,立时觉得眼冒金星,连站都站不稳了。 好在还是夏疏月心细,立刻就发现了徐苍的异样,主动分开了徐苍和机长,将徐苍搂入自己的怀里。 徐苍倚靠在夏疏月柔软的怀中,他甚至能听见夏疏月隐约的心跳声。 夏疏月已然打湿的发尖垂落到徐苍脸上,痒痒的。徐苍这时候已经累得手都不想抬了,于是侧过脸,往夏疏月怀里蹭了蹭,想要躲开头发。 夏疏月发觉了徐苍的动作,低头看向徐苍。此刻,徐苍就好像一个婴儿似的,似乎在夏疏月怀里才能得到最为安心的温暖。 两人上了救护车后,徐苍还是枕在夏疏月的大腿上。然而,没等多久,夏疏月再次低头时已经发现徐苍微闭着双眼,胸口均匀地起伏着,似乎是睡了过去。 夏疏月拢起自己的头发,低下头,除却刚才在那黑暗的水中,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靠近徐苍,甚至她能感受到徐苍温暖的呼吸。 在这一刻,她有一种错觉,徐苍就是属于她的。 在外围人群中,沙林伯格看着一个机长制服模样的男人抱住一个年轻人嚎啕大哭,立时觉得不可思议。一开始,他是以为正是这个机长完成这般惊世骇俗的水上迫降的,但是看着这个似乎是机长的男人的举动后,他开始表示出怀疑了。 突地,他听见旁边有人议论。 “你看到没有,刚才那架飞机是直接穿过东京湾大桥的中央桥洞的。” “当然看到了,我当时就在岸边,看得一清二楚,是斜着穿过去吧。” “是啊,全日空的飞行员这么厉害吗,这也太帅了,这么大的飞机从桥洞下面穿过去,心理素质多硬啊。” 沙林伯格是听得懂日语的,他心头一紧,当下抓住一人:“你说什么,刚才那架飞机穿过了东京湾桥洞?” “是啊,就是中间那个桥洞啊。”那人打量了一下沙林伯格,发现沙林伯格是外国人后,立时觉得脸上有光:“当时,那飞机就紧挨着两根桥墩过去了,咱们的飞行员厉害吧!” “哎,那桥洞多宽来着,这都能穿过去?”旁边有个人随口问道。 “嘿,这我还真知道。”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笑道:“三十五米,这桥落成的时候还是个大新闻呢,我可是记得清楚。” “三十五米?”那人咦了一声:“飞机翼展没有三十五米吗?” “是35.79米。”沙林伯格平静地说道。 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飞机不配翼梢小翼了,因此大概率那架737的翼展就是35.79米,而且刚才他听到有人提及飞机是斜着穿过桥洞的,这是一个关键信息。 “35.79米?那飞机怎么还能穿过去?”旁边人面露疑惑之色,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所以,飞机要斜着穿过去啊。哇,那飞行员好厉害,这都能想出来。” 沙林伯格长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已经不是可以用厉害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恐怖。 沉默了片刻,沙林伯格给自己在FAA的朋友打过去了一个电话。很快电话接通,沙林伯格当即说道:“汤姆,你认识JCAB的人吗?” 就在人群远处,观月凌和常务董事就站在岸边,两人目光都落在远处仅仅只能看到些许垂尾的波音737,尤其是常务董事,眼看一架数千万美元的飞机快要沉底了,嘴角不由抽了一下。 飞机上有些部件进水还是可以用的,有的那就只能报废了。如果是在淡水中,或许情况还能好一些。但是,东京湾中的水已经基本是海水了,这对精密度极高的航空发动机来说,无异于是极大的损伤。 “放心,已经联系打捞队了。如果打捞有难度,会优先将发动机切割下来,优先打捞。”观月凌似乎知道常务董事心里在想什么,甚至已经将应对办法给说了。 两台发动机加起来的价值就已经超过了整架飞机价值的一半以上,那就是彻彻底底的精华,无论如何,航空发动机是要保住的。只要发动机没事,那损失就还可以接受。 在这方面,常务董事对观月凌的能力还是相当信任的,不然她也不会在这个年纪都升任全日空的社长了。 就在这个时候,观月凌的秘书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社长,基本情况已经查清楚了。” “损失如何?”观月凌平淡道。 相比而言,常务董事就略显紧张了。他可以肯定这次事件的损失绝对不止于一架飞机沉入水底这么简单。 “45号航班首次是在横滨机场备降的,但是在备降过程中发生意外,有部分FOD遗留在横滨机场跑道上,导致横滨机场关闭了一段时间。不过,那段时间并没有其他航班起落,损失不大。”秘书顿了一下:“还有,我跟海岸救援队了解了一下,在初步清点人数后,航班上无一人死亡。其中机组一人伤势较重,是乘务长,不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乘客中,有一名轻微伤,好像是飞机释压时气压变化导致牙齿填充物爆开出血。另外,春夏航空的徐苍左手手上,但是也没有生命危险。最后,劫机的歹徒疑似在被制服的过程中被刺伤,伤势最重,现在正在抢救。” “好!”听到这个汇报,常务董事不由狠狠地一拍手:“只要飞机上的乘客和机组无人死亡,那事情就还是可控的。” 至于伤势最重,还在被抢救的劫机犯什么情况,常务董事理都不想理。 “不过,这次事件让东京空域封闭了四十三分钟,影响很大,事后万一民航局那边过问起来”秘书担忧道。 其实,在这次事件中,不管是横滨机场暂时关闭,还是全日空波音737沉海的损失都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东京空域封闭。即使只封闭了四十多分钟,但是所造成的直接和间接的经济损失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但是,这钱不一定就要全日空来偿还,毕竟这是为了应对紧急情况而采取的必要措施。可这也意味着事后JCAB可能会对全日空45航班的调查苛刻无比,如果一切程序妥当,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要是哪里有比较大的纰漏,全日空怕是要遭殃了。 “你说这事儿会不会被日航那帮人拿过来作为攻击我们的筹码?”常务董事忽地说道。 对于日航那些人,他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的。 观月凌长出一口气:“看起来要跟JCAB那边走动走动了。” 说完,观月凌突然眯起眼睛,指向了东京湾大桥的桥洞:“我听说飞机是从那个桥洞中穿过去的。” “是的!”秘书确认道:“有很多人目击到了,应该是真的。” “这能穿过去的?”常务董事不懂飞行,但是即便是外行人也能感觉到这种操作的可怕之处。 观月凌感叹道:“徐苍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你刚才说他左手受伤了,去哪个医院了?” “我们已经安排到了圣路加医院去了,跟我们机组一起。”秘书道。 圣路加医院是东京非常有名的医院,仅次于东京大学医院。 观月凌非常满意秘书的安排:“不错,走,去看看他。” 徐苍跟受伤比较严重的乘务长被单独送入圣路加医院后不久,观月凌以及日本民航局的人就一个接一个地过来了。不过,徐苍左手被捅了个对穿,需要进行手术来缝合伤口,其中还涉及对神经的修复,花了很长的时间,以致于过来看他的人都是吃了个闭门羹。 一直到晚上,徐苍的左手手术才算是初步结束了。之所以是初步结束,按着医生的说法,徐苍左手的伤势比较重,后续可能还要接受手术才能完全康复。不过,神经修复方面的手术非常高端,也极其复杂,一切还是要等徐苍伤口愈合后对于左手的感觉如何。 徐苍是飞行员,那就是靠着手上功夫吃饭的,这手出了问题,令得徐苍颇为焦虑。以致于晚上稍稍进食后就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他的手机进水了不能用了,但是徐苍还是通过观月凌联系到了春夏航空那边,继续联系到了秦心报了平安。 当时,秦心已经到了汉京,可最终还是没有赶上最后一班去日本的航班,正急得团团转,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坐海轮过去。最后,在徐苍报了平安后才算是放下心,打算明天再过去东京。 相较于徐苍左手的伤势,其他方面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光是这手上的伤就足够让徐苍忧心忡忡了。吃了晚饭,跟秦心报了平安后,徐苍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于是披了件衣服想要医院阳台走一走,算是透透气了。 徐苍住的是VIP病房,出来就是楼顶的小花园。只能说圣路加医院还是相当豪华的,楼顶小花园中央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喷泉,着实是令人惊叹。 原本徐苍心烦意乱,可到了这楼顶花园后,心情总算是平静了些。 再是往里面走了两步,徐苍脚步一顿,突然在楼顶边沿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一袭淡蓝色的长裙,如同瀑布一般垂落下来的青丝,时时刻刻都透露出一股犹如银月光辉似的清冷。 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那道身影似有所感,微微地侧过身子,露出极为精美的侧颜。 第(2/3)页